请用您的手术刀割断我的喉咙[福森/福乱]
“和森医生一起工作已经三年了啊……”
银发的武士吃完饭后闭着眼睛休息了一会儿,拿起长剑准备去森鸥外的小诊所,即便极其不情愿,夏目老师还是长者,他肯定有自己的考量。
这起暗杀未遂事件并没有像表面上的样子结束。如拔草,如果不完完整整地把根和旁边一层的土一起铲掉一些,这些野草照样会占领自家后院。
这把剑总感觉比平常重些,但似乎它平常就该是这么重的。
他掂了下这把剑的重量,果然还是跟平常无二。
“福泽先生?您要去哪?”一个穿戴着棕色系服装,戴着黑色镜框眼睛的少年拉住银发武士的羽织,“您……今晚回来吗?”
乱步,说了多少遍不要拉羽织不要拉羽织,羽织会被拉长啊。羽织的哭泣你听不见吗?你不知道羽织变形的痛苦吗?
银发的武士心里虽然这么想,但还是轻轻拂去了少年拉住羽织的手:“乱步,我很快就会回来的……嗯……”停顿了一下,很不熟练地加上一句,“不要担心。”
少年的手挣脱了武士的手,重新拉上羽织。
“大叔……”
福泽谕吉已经是不知道多少次被称作大叔了,心里有一个地方在隐隐作痛,比羽织快要被拉长还要痛。
“我不敢一个人关着灯睡觉。”
“唔。”
福泽谕吉稍稍讶异了一下,毕竟乱步也十七岁了,正常已经可以自己在外地租房子了。但基于乱步平常的自理能力几乎为零的行动,不敢关着灯睡觉也便不是那么不正常了,相反竟然是能让人很平静地接受的合理。
“那便开着灯,我回来的时候帮你关。”
“还有……”他再想拂去他的手时,乱步却抓的更紧,像哭一样大喊“福泽先生!别去森医生的诊所!你别去,你不去的话——”他抽噎了一下,“一切就都没事的!”
福泽恍然,面前这个少年红着眼睛,黑色镜框和有许多划痕的镜片的夹角上有水滴在晃动着,反射着柔和的灯光。
乱步的推理能力至今为止从未错过。
按照常理,他这个时候应该放弃出门,坐下来好好询问乱步。
“那就更要去了。”他笑了笑,尝试让乱步冷静下来,好让他安心,“乱步,如果敌人真的做到那个地步,那就代表他们会不惜一切手段要给我,和森医生带来麻烦,尝试杀掉我们,懂吗?所以就算我待在这个地方,森医生和我也会有麻烦。你也会被牵扯进去的。所以如果无论如何都会有麻烦,虽然不管是两个人分散还是两个人集中都会不可避免的正中他们下怀——”
“但两个人的战力比一个人要强?”
“嗯。所以说不要担心——你好好待在家里。”他轻轻拨开少年紧握着羽织的手,揉了揉乱步蓬松的头发,“头发该剪了啊。我走了。”
福泽嘴上这么说着,不光是说给乱步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他的确这么想,但这只是一半的理由。他踏入夜色之中,手上还留着少年手上的冷汗和泪水。
乱步看着福泽谕吉渐渐远去,握紧了拳头,掀翻了餐桌,桌上的瓶瓶罐罐滚得到处都是。
“可恶!卑鄙!混蛋!”他狠狠地踢飞自己放在桌上的三个玩具鸭,那是福泽先生每天都拿走,他每天又找出来放上去的玩具,“混蛋……”
他哭的全身发软,瘫在地上。
福泽先生,您知道吗。
这眼泪不是为您而流的啊。
我只是想要保护您而已。
“我这样……很愚蠢吧。”
就像是愚蠢的世人一样。
像是要寻找什么东西一样,他跌跌撞撞地跑去房间。
“唔!”
脚背撞上了楼梯,他不受控制地向前摔去,脚背和鼻子被撞地一跳一跳地疼,像是有什么昆虫在耳边转圈一样,脑海中嗡鸣声不断。
“少年。我们做个交易吧。”
“银狼的身体里现在有毒药。在今天的战斗中注射地很成功。”
“但这毒药是可控的。只要,我轻轻地按下这个开关呢。毒药就会发作,到时候……啧,你懂的吧?”
“但你如果能让银狼和那个地下医生自相残杀,我就可以把这个开关交给你。”
“嘛,你要做的不多……毕竟我们也是做了很多准备的。”
“你只要负责把这种水跟银狼进行直接的接触,然后把他引到医生那里——没什么大不了的,很简单吧?”
“作为你对我们的回报呢,你要加入我们。”
“我看着你。”
他了解福泽先生,至少比普通人更了解。作为一个久经沙场的武士,福泽先生更能理解别人话中的意思。刚刚的话一半是为了让福泽先生触摸自己的手,以沾染上液体,一半是为了作为一个有限的提醒。乱步知道,那群人什么都能做的出来,所以如此加以提醒福泽先生也不至于毫无防备。福泽先生是越危险便越执意要去的人,所以反而也会激起先生的斗志……
什么啊。
这种东西是什么时候想出来的啊。
乱步,你不是跟他们一样吗。
若是要拯救这个他爱的人,便是要跟这个他爱的人和他愿意贡献自己一生的城市敌对。
那便是要与他敌对。
福泽先生,您知道吗。
这眼泪是为了我而流的啊。
就像是愚蠢的世人一样。
不是所有的陷阱我都可以避开,但我会帮您避开所有恶意。
我知道,或许我一生中什么时候也会出现几个无法解开的迷,但我会解开您所有的不解。
乱步稳了稳,重复从前的冷静。
“啪——”他戴上眼睛,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尝试模仿以前的样子以振奋自己“毕竟我可是名侦探啊!名侦探才不会在这种时候犹犹豫豫的!”
他咬了咬嘴唇。
乱步爬上楼顶的天台,看着黑色的夜空靠近月亮的地方只有寥寥无几的星。
所以啊,您能否再次包容我的任性?
对不起,我的月亮。
棕色的披肩在空中发出了扑打风的响声。
帽子轻飘飘地下落,轻轻叩击地面。
“您可能暂时没办法剪我的头发了。”
乱步第一次如此仔细地看着发出柔光的月亮。
他闭上了眼睛,嘴角含笑,眼角含泪。
花坛中发出重物落地的闷响,紫色的昙花溅上了红色的粘稠液体,反射出了奇怪的光。
再见,福泽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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